深夜,狂风大作,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,照亮了古堡的窗户。屋内,不知名的液体在精巧的玻璃仪器中静静流淌,宛若人体血管中的血液;冰冷的工作台上,躺着一具小小的身体——是个女孩子,看起来不过十几岁,衣衫褴褛,长发干枯,精致的眉眼颦蹙着,在蜡般苍白的脸蛋儿上勾勒出四道触目惊心的斜线。她的身上插着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电线与软管,仿佛是恶魔不甘心看她那受苦的灵魂升入天堂,所以才让她这副无辜的躯壳这般受辱。
[轰隆隆]
又一个闪电打过来,这次照亮了在房间另一边埋头作业的科学家。他看上去很年轻,却憔悴不堪,身上披着一件污渍斑斑的大衣,手里拿着一只缓缓吐着泡泡的玻璃瓶。
“……”他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,好像在念叨着什么,忽然眼中光芒一闪,随手抓起桌上的纸皮,飞快地写下了一串复杂难懂的公式,然后狂热地奔向了工作台上的那具尸体。一会儿把它的胳膊抬起来,一会儿又轻轻碰碰它僵硬的脸颊。最后,他放下尸体,露出了胸有成足的眼神,走到工作台的一旁,仔细地调试着那连接着电线与尸体的机器。
一道青白的光芒从机器上迸出,滋啦滋啦的声音也随之响起,火花顺着一条条电线爬向了那具可怜的尸体,火光电石之间,那具本没有生命的躯壳居然一阵抽搐,动了起来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年轻的科学家看着自己的作品,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,可笑过之后,却有一丝恐惧爬上了他英俊的脸庞。
此时,机器上的火花渐渐灭去,烟雾之中,一只纤细的手臂缓缓地举了起来。
“嘶……”烟雾后的那个生物发出了轻微的叫声,科学家听到后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。
“……我、我都做了些什么啊……”他一边颤抖着,一边往后退,直到碰到房间的大门,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夺门而逃。
烟雾渐渐散去,外面的暴风雨夜已然停歇。一轮满月透过破旧的玻璃,勾勒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。
它环顾四周,惊恐地发出一声哭泣声。
怪物跌跌撞撞地爬下工作台,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,呜咽着度过了一夜。
当阳光照进这阴暗的屋子,怪物才醒来,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探索起来,它随手抓起落在地上的笔记本,翻开写有Frankenstain封面,里面记满了笔记和公式,怪物好奇地翻弄着这本笔记,直到一声咕噜声响起,才吓得扔掉了它。但是怪物很快就发现,这奇怪的声音是从它自己的肚子里传来的,便好奇地拍了拍肚子,这时一束阳光穿过房间的门缝,照到了它身上,怪物抬起头,脸上出现一丝对门外的世界的渴望。它把刚才扔掉的笔记捡起来,便蹒跚地走出了这间阴暗的屋子。
~
小小的维多利亚式客厅里,一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少年正靠在火炉边取暖。他衣着朴素,却干净整齐,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毯子,似乎是在睡觉,然而紧锁的眉头却显示出他睡得并不安稳。
这时,房间的另一头传来了轻微的响声,少年忽然惊醒,坐直了身体。
“亲爱的玛尔泽雅,是你么?”
“是我啊,亲爱的费利克斯。”随着这声温柔的回答,被唤作玛尔泽雅年轻的女人从房间那头走来,到他身边坐下,温柔地握住了他的双手,“你为什么如此苍白?外面的雷雨声惊扰到你了么?”
“不是,不是的。”费利克斯回握住玛尔泽雅的手,苦闷地说,“我做了一个梦,一个最可怕的梦。我梦见湛蓝的天空,像蓝宝石一样清澈透明;我梦见小溪边盛开的勿忘我,花瓣上滚动着晶亮的露珠;我梦见金黄的小鸟,在树枝上欢欣地跳跃、歌唱——我还梦见我自己。”
“这一点儿也不可怕呀。”
“不,亲爱的玛尔泽莎,你怎能不明白——”费利克斯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,“一切都很好,可我的身边没有你。”
玛尔泽雅怜爱地看着费利克斯,唇边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她微微侧过身子,搂住费利克斯纤瘦的肩膀,温柔地对他说:
“这只个梦,我亲爱的。我就在这里,哪儿也不去。”
“这儿可没什么好的。我知道人家都是怎么说你的——‘玛尔泽雅_埃里卡_米诺拉,可怜的姑娘,只能给杂货店的瞎眼东家作媳妇儿。’”
玛尔泽雅听后微微皱起了眉毛。
“你是听谁说的?”
“大家都这么说,”费利克斯声音低哑,仿佛已经心碎,“你也知道。”
玛尔泽雅悲伤地瞪大眼睛,一下子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。她跪在费利克斯的脚边,手中攥着费利克斯的双手,低声叫道:
“他们又愚蠢又无知,哪懂你的好?我讨厌他们,我只要你。” 虽然眼睛看不见,费利克斯仍然朝未婚妻的方向微微低下头。
“那就马上嫁给我。”他要求道。
玛尔泽雅苦恼地叹了口气。
“亲爱的费利克斯,我们之前说好要先攒够钱给你治眼睛的。”
“唉,你不懂。我曾经痴迷于一个虚幻的梦想,在那里我能看见,能工作,能牵着你的手在开着野玫瑰与勿忘我的山谷里嬉戏,我就这样沉浸在这个梦想中无法自拔——啊,亲爱的玛尔泽雅,”费利克斯一下子靠在了她胸前,悲伤地说,“我多害怕啊!”
“害怕什么?”玛尔泽雅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后背。
“怕你厌倦了等待,兀自缝好嫁衣,不声不响地嫁到别人家。”
“我不会的。”玛尔泽雅保证说。
“你是在推脱!唉,我明白的,你不愿意嫁给一个瞎子。”
“不是的,亲爱的费利克斯,不是这样的。”玛尔泽雅握住费利克斯的手,真挚地喊道。
“那就答应我。”费利克斯固执地说。
玛尔泽雅仰着头,痴痴地看着眼前苍白的少年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
费利克斯苍白的脸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。
“真的?”
“真的!”
喜悦的光辉照亮了少年因为病痛而显得暗淡的脸庞,他举起颤抖的双手,高声嚷道:
“等不及神父了,现在就让我亲吻我的新娘!” 他的手指笨拙地摸索着玛尔泽雅那美丽的脸庞,毫不容易才确认嘴唇的位置,然后俯下身去。
此时镜头一转,在炉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,一个蜷缩着的影子正在默默注视着这对年轻的伉俪。
第二天,怪物在玛尔泽雅离开后偷偷溜了出去,确认只有费利克斯一人在家之后,才在外面拉响了门铃。
“谁啊?”费利克斯问道。
“我是个疲惫的旅人,渴望休息;您如果肯行个方便让我进来待上几分钟,我感激不尽。”
“进来吧,我将尽我所能,用礼数招待你,”费利克斯亲切地说,“不过不巧的是,我的妻子不在家,而我又如你所见,是个瞎子,恐怕不能找来食物款待你。”
“……我是个悲惨、孤独的生物;我环顾四周,却找不到亲人与朋友。我想要寻求一对好夫妻的帮助,可他们与我从未谋面,也对我所知甚少——啊,我的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,因为我深知如果失败了,自己将彻底成为一个不容于世界的异类。”
“不要绝望,”费利克斯真诚地说,“举目无亲的确是不走运的,但当人类的内心不被自私自立的偏见所占据的时候,是充满手足般的爱与好意的。请坚持你的信心吧!如果你的朋友像你说的那样好的话,就不要绝望!”
“他们很友善,”怪物热切地说完,又用不确切的语气重复了一次,“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,但我恐怕他们对我会产生偏见。我不是坏人,从来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,从某些角度上讲甚至是有益的;然而,一片致命的迷雾遮挡着他们的眼睛——在他们应该看到好朋友的地方,只有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。”
“那可真不走运,可如果你当真是个好人,难道就不能改变他们的印象么?”费利克斯顿了顿,又继续说,“如果你真是无所保留地讲出了自己的故事,我也许能帮上点忙;我是个盲人,不能评判你的外表,但我从你的话语中感觉到了真挚之情,如果能为你这样一个可怜人尽一份绵薄之力,我将收获无上的喜悦。”
“您真是个好人!”怪物欢喜地叫道,琉璃珠儿般的眼睛闪闪发光,“我感谢您,并且接受您的好意。您的善良把我从泥沼中拉起;我相信,在您的帮助下,我一定不会被社会所抛弃。”
“天啊!请不要这样。毕竟,我也是个不幸的人,受到过无妄之灾,怎能不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?告诉我,小姐,你的名字叫什么?”
怪物愣住了,嘴角不断颤抖,却回答不出一个名字来,最终只能爆发出了一声悲切的呜咽。它把脸埋在了沙发的把手上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这时,门外传来玛尔泽雅的声音。 “费利克斯,我回来了。”
怪物惊恐地抬起头来,但已经晚了。她只得慌乱地抓住费利克斯的双手,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丢给她的一根稻草那样,大喊,“时候到了!救救我,保护我!您和您的妻子就是我想要求助的朋友!不要在这时候抛弃我!”
怪物的狂乱吓坏了费利克斯,他高声喊道:“你是谁?快告诉我!”
玛尔泽雅走进客厅,看到抓着费利克斯不放的怪物不禁发出一声尖叫,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,抄起靠墙放着的苕帚就狠狠地向怪物打来,怪物痛得嗷嗷直叫,玻璃般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,却又马上被悲哀所代替,连滚带爬地离开了。
怪物独自游荡在野外,也不知过了多久,才再次来到有人烟的地方,这是她看到一个(看起来像是小女孩的)小男孩,在森林(学校的树林)里蹦蹦跳跳,看上去天真有快活。
“他还是个孩子,”怪物看着小男孩,喃喃自语道,“他在人世间的日子还短,还不至于仅凭外表就对我产生厌恶;如果我能抓住他,把他培养成我的朋友和同伴,那该有多好啊。”
怪物玻璃般的双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,它从树后现了身,小男孩却吓得哇哇大叫。怪物把他给捉住,问:
“孩子,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不会伤害你的;请听我说话。”
小男孩拼命地挣扎着。
“放开我!你这怪物!丑陋的东西!我知道你想吃了我,把我撕成碎片,你是个食人妖——让我走!不然我就让我爸爸来抓你!”
“孩子,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了,”怪物和蔼地告诉他,“你必须跟我走。”
“你这个丑陋的怪物!让我走!我爸爸是个市政官——他是M.弗兰肯斯坦——他会把你抓起来的!”
“弗兰肯斯坦?”一段记忆在怪物的脑海中闪过,那是它最初的记忆——黑暗的房间,冰冷解剖刀,写满公式的笔记本——封面的名字就是Frankenstain。
怪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。
“弗兰肯斯坦是我仇家的名字,我与他不共戴天,既然你也叫弗兰肯斯坦,那我就要拿你复仇!”
一边喊着,怪物一边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,起先他还挣扎了一气,但很快就不再动弹了。
怪物松开手,凝视着它的第一个牺牲品,五官因为兴奋和罪恶的喜悦而变得扭曲。它不禁拍起了手,大喊道:
“我也能创造出绝望!我的敌人并非坚不可摧!这孩子的死亡会让他痛苦!在这之后,还有上千种的痛苦等着折磨他呢!”
~
维克多_弗兰肯斯坦坐在乌黑的棺木前,身后站着两个女仆。他眼神发直,口中念念有词:
“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一个身穿礼服的男人走到他身边,悲切的眼神中透着关心。
“我亲爱的维克多,这股狂热究竟是怎么回事?好孩子,我要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!”
“我没有发狂。天上的太阳看到了我造的孽,他能给我作证。我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——他们死于我的孽障。父亲啊,我宁愿流尽自己的血,也想要拯救他们的性命,可是我做不到啊!”
维克多把脸埋在手上,痛苦地啜泣着。他的父亲把手搭在他肩膀上,以示安慰。
镜头切换,一片夜色中,维克多离开了父亲的宅邸。林中,一个黑影正在静静地等待他。
“怪物,”维克多阴郁地说,“你怎么敢来找我?在发生这些事之后,你有什么理由相信我不会把你挫骨扬灰?”
“我就猜你会是这个反应,”怪物镇静地回答,“既然人类痛恨不幸的事物,那我必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。我所见的世界,到处都是爱与幸福,然而为什么我就要被排除在外?上帝按照他的模样,创造出了英俊美丽的人类,可你,我的造物主,却给了我一副这么不堪入目的皮囊。我本该是你的‘亚当’,却被生生地剥夺了快乐的权利,只能成为恶魔;世人都因我的外表而心生厌恶,就连你也嫌弃我。你们的所做所为,将会千百倍地报应会你同类身上——到那时候,就连死神的大口也,会被你亲友的血肉填满!”
维克多面露动摇的神色,但依然颤抖着从大衣里拿出一把手枪,瞄准了怪物。
“你这穷凶极恶的魔鬼!”他扯着嗓子大吼道。子弹一发发射出,却微妙地偏离了目标。“你作恶的日子已经到头了,我现在就把你结果了!”
最后一发子弹离开枪膛,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了怪物的心脏。
怪物的身子颤了颤,倒在了地上,两道清泪划过它的脸颊。
维克多松开紧握着的手枪,也体力透支地跪倒在了地上,画面定格在了他微微扭曲的嘴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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